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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选的创新思维
人民日报

  王选是方正集团永远的精神领袖。这不仅是因为他发明的激光照排技术,成为方正集团自主创新的奠基石,而且因为他倡导的创新理念已成为方正持续发展的不竭动力。

   “顶天立地”——

  1993年,王选为方正确立了“顶天立地”模式,并将其提升到了“方正生命力”的高度。“顶天”就是寻求全球科技最前沿的制高点,在发现已有技术的不足和吸收前人成果基础上不断追求新突破,以自主创新形成自主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立地”就是针对市场最迫切的需要,用新方法实现前人所未达到的目标,并迅速实现商品化和产业化而占领市场。

  王选是具有创新思维的科学家,更是科技产业化的开拓者和实践者。

  王选认为,我国科研成果转化成商品的比例明显低于发达国家,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缺乏创新意识。有些科研成果是仿制国外市场上大量销售的产品,当费了很大力气做出样品时,国外新一代产品已经问世。尽管鉴定会上得到好评,诸如“达到某某年代国际水平”或“填补了国内空白”,但已经无法与国外新产品在市场上抗衡。

  “独创,决不模仿他人。”是索尼公司董事长井深大说过的一句话,王选在欣赏之余作进一步引申:“不模仿他人”的“独创”绝不意味着闭门造车,而是针对市场需要,在大量吸收前人成果和分析已有系统缺陷的基础上进行创造。“市场的‘需要’和技术的‘不足’是创造的源泉。”所以,他很早就提出“创新是高技术产业的灵魂”。

  正是基于对创新价值的深刻理解,王选使我国的报业和出版业没有像其他国家那样经过二代机和三代机的历程,而是一步跳到先进的第四代激光照排,并在较短时间内大面积推广,大大提高了国产照排系统的市场竞争能力,从而使国外产品很难在中国有立足之地。

  王选坦率地说:“我在从事激光照排研究之初,并没有预见到后来的发展,但我有一个强烈意识,就是把汉字激光照排技术推向市场,实现商品化、产业化,彻底改造我国落后的出版印刷行业,振兴民族产业。正是这一目标,激励着我和同事们没有满足于科研成果获得大奖,而是百折不挠地走上了决战市场的道路。”

  持续创新——

  1994年,王选在方正明确提出“持续创新”。此后,王选不断地对方正人发出“盛世危言”:一个新潮流到来之时,领先厂商过去的技术和市场积累可以成为宝贵的财富,也可能成为迎接新潮流的包袱,从而给新兴企业以可乘之机。只有始终充满危机感,才能不被淘汰出局。

  1994年,王选访问了IBM Watson研究中心,IBM的高级副总裁麦高地说的一段话给王选留下深刻的记忆:“不适合当前市场需要的开发,好比一个人不呼吸,几分钟就会死去;不做未来市场需要的研发,好比一个人不吃饭,两个星期之内就会丧命。”王选回来后深思许久。IBM、Intel和 Microsoft等公司都在研究未来10年的市场需求和技术,目的是能够领导世界潮流。方正尚无此实力,但必须考虑未来5年的新需求,而且一旦决定启动一个新方向就要有更为长远的打算,并且下定决心在新领域里坚持到底,只有这样才能在高技术领域参与国际竞争。

  不抢占市场就没有条件筹划未来,但不持续追踪技术前沿、不持续接受用户的需求刺激,就不可能取得真正的市场竞争优势。王选在深思熟虑后提出了持续创新的理念:先呼吸,要吃饭,锲而不舍,不断创新。

  1999年8月,王选参加了马来西亚首相召集的IT国际顾问会议,他专门与前王安公司一位高管和收购Cray公司的SGI公司总裁作了深谈,得出的结论是:王安错过了PC时代,Cray错过了巨型机的大规模平行处理时代,一旦错过一个时代,至少需要两三年才能从头赶上,而市场不会眷顾也没有耐心,这样难免覆灭的命运。由此,王选断言:“过去领导过潮流的企业也会被新潮流所抛弃!每个领域都有自己的潮流,每次潮流意味着新的挑战和新的机遇。”

  国际争先——

  1997年7月,王选提出了“中国企业国际化”的三种路径:第一种方式是与国外合资合作引进技术,占领国内市场,以市场换技术;第二种方式是引进技术,依靠良好的管理和低成本生产,然后出口海外;第三种方式是依靠自己的创新技术,把性能优异的中国技术产品打入国际市场。在这一时期,王选明确提出:“北大方正选择依靠自主创新技术的国际化道路。”

  1985年,方正的国产照排系统进入市场,1990年取得国内市场的垄断地位,1990年开始进入港澳台中文出版业市场,1995年取得海外华文报业(包括东南亚和北美)70%的市场占有率。

  王选却说:“我们从来不把中文出版系统进入海外市场看作走向国际的标志,只有非中文领域的产品大量进入发达国家的市场才算真正的国际化。”

  方正选择日本市场为切入点是经过充分考虑的。日本的彩色印刷业十分发达,不亚于美国,领先于中国5至10年,市场的规模也比中国大10倍,但其印刷出版系统的软件并不先进。王选认为,发达的日本市场带来很多国内碰不到的最前沿需求,将刺激方正一批优秀年轻人的创造才能,使他们产生去发达国家领导技术新潮流的使命感,这是高额奖金所买不到的。

  正是基于正确的国际化战略,方正集团旗下的日本方正完全以自主知识产权的创新技术在日本市场上立足扎根,包括《日刊体育》等著名媒体在内的300多种日文报刊已采用中国技术的日文激光照排系统,进而实现了王选当初的设想与梦想——中国人能够在国际高科技产业中争得应有地位。

  自己动手——

  1975年,王选参加了北京大学研制国家汉字信息处理项目的“七四八工程”,从动手设计,一直持续到1993年春节,做了差不多18年。这段经历印证了王选的一段名言:“不论你是什么样的天才,一定要养成自己动手的习惯。只出点子而不动手实现的人,不容易出大成果。一个新思想和新方案的提出者往往也是第一个实现者,这是一个规律。”

  “七四八工程”分三个子项目:汉字通信、汉字情报检索和汉字精密照排。王选更加钟情精密照排系统,因为它最具价值和最有难度。在刻苦攻关的18年里,他没有礼拜天,也没有元旦,也没有年初一。王选将这段岁月形容为“逆流而上”、“九死一生”。正是经过“九死一生”的创新实践,我国的激光照排技术一步跨越了西方国家走过的40年。

  王选解释说:“一种新思想在最初提出时总会被人们怀疑,而只有发明者本人才会承受一切艰难困苦,百折不挠地予以实现;也只有发明者本人最清楚自己方案中的问题,以最有效的改进方案克服各种困难而取得成功。如果只提方案却自己不动手,会使一项有价值的发明创造不能很快付诸实现。而在高科技时代,一个新方案的生命周期并不长,一旦拖延实现过程必有别人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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