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重点围绕中科院在国家创新体系中的定位、高技术企业成长规律以及中科院高技术产业发展的历史过程等方面，阐述了加快院、所投资企业社会化改革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一 从国家研究所功能定位看加快院、所投资企业社会化改革的必要性

我国创新体系大致由四个部分组成，即政府、国家研究机构、研究型大学和企业研发组织。其中，政府将在国家创新体系中起主导作用；国家研究机构和研究型大学起着基础、骨干的作用；企业应成为技术创新投入和行为的主体。对于国家科研机构来说，主要开展的是基础性、战略性和前瞻性的科学技术研究，要进行知识传播和技术转移，要促进高技术产业的发展，同时承担着培养创新创业人才的重要的社会职能。政府主要职能是制定发展规划和战略、创造良好的环境，并保持必要的科研投入及对科研的绩效进行评估。企业主要从事以市场为导向的应用技术研究和产品开发。研究型大学更适应于做自由探索的科学研究，同时是人才培养最主要的基地。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国家科研院所、研究型大学作为第一生产力的部门，要有可交换的技术产品的输出，还要有社会的公共产品，包括知识、公共出版物和论文等，这都是社会共享的公共产品。在这个转移过程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要把科研成果从个人小团体所有变为人们共同使用的生产资料，从而才能转化为强大的生产力，社会才有可能对科研予以更多的投入。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知识、技术等生产要素在分工日趋明确的社会各生产部门之间的转移应主要通过市场机制来实现。政府科技主管部门将更为关注社会公共产品的生产，即组织面向国家战略需求的基础性、战略性和前瞻性的研发项目，更加关注知识、技术等生产要素在不同社会生产部门之间转移规则的制定和监管。同时，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作为一类特殊的生产部门，科研院所的主要职能是根据对需求(市场)的判断，组合各类(人力、资金、设备等)资源，生产知识、技术等特殊产品。

与其它生产部门相比较，科研活动更具个体性和分散性，其产品更容易被个人(或团体)占有，科研院所内部长期沿用的适应“小科研”要求的组织管理模式，存在着“自我循环”的肥沃土壤。在经济全球化和知识经济时代，和其它社会产品一样，知识和技术“生产本身也从一系列的个人行动变成了一系列的社会行动，而产品也从个人产品变成了社会的产品。”“不把这些有限的生产资料从个人的生产资料变为社会的，即只能由人们共同使用的生产资料，就不能把它们变成强大的生产力。”当前，科研院所体制和机制改革的重点之一就是要“把这些分散的小的生产资料加以集中和扩大，把它们变成现代的强有力的生产杠杆。”这是恩格斯150年以前的经典论述，我本人觉得至今仍在指导我们的工作。

在我国高技术产业发展的萌芽时期，国家科研机构通过自办企业，促进了科技成果转化，为我国高技术产业发展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在国家创新体系中，企业是技术创新投入与行为的主体，但这并不意味着国家科研机构就要从这个领域退出。促进高技术产业发展，是中国科学院非常重要的历史使命之一。从我国国情出发，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国家科研机构在进行战略高技术研究和前沿技术探索的同时，应成为促进我国高技术产业发展的基地，组织相当的力量，持续开展具有产业化前景的应用技术开发与系统集成。但在实现规模产业化的过程中，国家科研机构则应与社会生产要素紧密结合，走社会化之路，而不能一切从部门或单位小团体利益出发自我循环，使公共财政科技投入成为不公平竞争的基础，将产生的科技成果仅仅作为获取本单位甚至个人荣誉与利益的手段。

我院促进高技术产业化工作从1985年开始，可分为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主要是研究所自办企业(“四技企业”)。第二个阶段，院、所投资企业由若干研究所转制的企业、研究所控股的企业、以联想为代表的若干公众企业和以分流人员为主要目的的小型企业等组成。第三阶段(即从现在开始)，该项工作可用五个宏观描述，(1)把我们的企业尽可能多、尽可能快地转变为公众企业，这就需要改革生产关系，解放生产力；(2)要以无形资产投资为主，吸纳社会生产要素创办企业；(3)与地方企业共建研究所和研发中心，这是知识创新工程试点三期很重要的一项工作，也是机制体制改革的一项重要内容；(4)与大型企业建立战略联盟，企业出题目，研究所解决问题，用我们的知识和技术为经济发展做出贡献；(5)实施专项行动计划。

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做出了《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这里引用两段与我们直接相关的话。一段是“积极推行公有制的多种有效实现形式，加快调整国有经济布局和结构。要适应经济市场化不断发展的趋势，进一步增强公有制经济的活力，大力发展国有资本、集体资本和非公有资本等参股的混合所有制经济，实现投资主体多元化，使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三中全会已经把股份制作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作为下一阶段经济体制改革的一个重要的方向。我们可以进一步延伸，把股份制作为加快院、所投资企业进一步发展，或者是实现我们价值最大化的一种主要实现形式。另一段话是“建立归属清晰、权责明确、保护严格、流转顺畅的现代产权制度，有利于维护公有财产权，巩固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有利于保护私有财产权，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有利于各类资本的流动和重组，推动混合所有制经济发展；有利于增强企业和公众创业创新的动力，形成良好的信用基础和市场秩序。这是完善基本经济制度的内在要求，是构建现代企业制度的重要基础。”院、所投资企业必须按照十六届三中全会的要求，建立归属清晰、权责明确、保护严格、流转顺畅的现代产权制度。所以，坚定不移地推进以股权社会化为核心的社会化改革，着重解决生产关系与生产力发展不相适应的矛盾，是我院践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贯彻落实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精神的重要举措，是我院自身功能定位的必然要求，也是知识创新工程试点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 从高技术企业成长规律看加快院、所投资企业社会化改革的重要性下面讲四个案例。

联想是我院孵化发展的最好的企业之一，它由1984年计算技术研究所投资20万元起步，创建的新技术发展公司发展起来的。1994年有一个里程碑的事件，就是院党组批准给予员工35%的分红权；到2001年，联想完成了改制，完成了工商注册，联想控股有限公司控股的联想集团和神州数码，分别在香港上市。2003年，在亚太地区PC十大厂商的市场份额中，联想占12.6%，HP占9.7%，IBM占7%，DELL占6.3%，东芝占2.1%......；在中国的市场份额中，联想占27%，方正占4.7%，IBM占4.7%，DELL占6.9......。联想20年迅速发展成为亚太PC市场份额最高的企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断地社会化。

日本松下电气公司是于1918年由松下幸之助创立的，到2003年列世界500强第34位，营业额607.4亿美元，资产总额2 587.4亿日元，员工总数29万人。松下公司的发展过程伴随着松下幸之助个人减持股份，在1945年二战结束时，他占公司100%的股权，此时松下公司还是一家个人企业，1950年他迅速减持为43%，1955年到20%，1975年到2.9%，他现在只是在名义上持有少量股份，松下公司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公众企业。与此对应，松下公司1945—1955年是成长很快的一个阶段。

温州民营企业浙江正泰集团自1984年创立至今，已经成为生产销售高低压电器、仪器仪表等一百多个系列、5 000多种类、两万多种规模产品的企业，2003年公司营业额103亿元，销售收入101亿元，拥有6家专业公司，50多家持股企业，800多家协作厂，员工总数1.3万人。该公司发展过程也是南氏三兄弟减持的过程，1984年100%，1994年减持到40%，1998年减持到28%，现在已经不是南氏兄弟在控股的阶段了。

民营企业浙江报喜鸟集团有限公司组建于1996年，下属8个子公司，连续7年进入全国服装行业销售收入、利税双百强企业，成为国内一流的男士服饰供应商之一。集团现有资产总值5.96亿元，其中固定资产3.61亿元。报喜鸟集团最初产权结构也是单一的，现在也同样趋于多元化，1998年实施职工内部持股计划，由原来的现金奖励分配制度转化为股份期权奖励制度，把职工个人利益同企业的利益联结在一起；2001年再次调整并推出一批职工内部持股，将家族股权减少到20%。与相关企业进行股权互换，将行业内上下游供应商转变为产业链合作伙伴。

由以上案例可以看出：(1)中外企业发展的历程充分证明了企业单一的产权结构必然导致其在治理结构上形成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合一。(2)企业单一的产权结构必然限制其发展再融资的途径。(3)企业单一的产权结构必然阻碍其建立真正的现代企业制度。

六年来，我院各研究所的创新能力快速发展，院、所投资企业也不断增长，两者是同步的。1997年，院、所投资企业营业收入是107.2亿元，到2003年已经达到533.7亿元，增加了397%；利润总额从1997年的5.8亿元，上升到2003年的20.3亿元，增加了250%；上交利税税金从1997年的3.4亿元，到2003年15.9亿元，增加了470%。我国GDP为11万亿人民币，大致在东北地区，我院社会经济效益对国内生产总值贡献率是0.19%，在长三角地区贡献率是0.24%，珠三角地区贡献率是0.16%，北京地区贡献率是2.77%，上海地区贡献率是0.17%。这一方面展示了我们的成绩，但另一方面，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和自我滚动发展模式的制约，院、所投资企业与社会资源结合不够紧密。从我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对科学技术的巨大需求看，我院对高技术产业发展的贡献与作为促进我国高技术产业发展基地的要求尚有较大的距离。

再来看一下研究所投资企业。近3年来，持股比例不于50%的企业数逐年减少，2001年是215家，2003年139家；持股比例小于50%的企业数逐年增加，2001年141家，2003年175家。这说明近几年我院企业社会化改革是有进展的，特别是2002年萧山会议，大大推动了我院社会化改革的步伐。

坚定不移地推进以股权社会化为核心的社会化改革，着重解决生产关系与生产力发展不相适应的矛盾，是加快院、所投资企业持续健康发展的唯一选择。唯有进行企业社会化改革，才能实现与社会生产力要素的优化组合，使企业适应市场激烈竞争和日新月异的技术进步，快速提升核心竞争力，从体制上保证企业持续健康发展。通过企业社会化改革，突破研究所“自我循环”束缚，消除“玩雪球”现象，建立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规则的科技成果转移与规模产业化机制。

进行企业社会化改革并不意味着科学院不再办企业，科学院一定要成为促进高技术产业发展的基地，对相当部分研究所的考核，这是一个重要方面。在新的历史时期，我院坚持“两个面向”，“两个加强”办院方针，建设成为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知识创新和技术创新基地，培养造就高级科技创新与创业人才重要基地，促进我国高技术产业发展重要基地的目标不会改变。从我国国情出发，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我院不能也不可能从技术创新领域退出。在进行战略高技术研究和前沿技术探索的同时，组织相当力量，持续开展具有产业化前景的应用技术开发与系统集成。研究所与社会生产力要素结合创办企业，不应是实现自我循环的手段，而应是加快科技成果转化和规模产业化的一种有效形式。在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经济全球化和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不断完善的形势下，研究所应积极探索加快科技成果转化的体制、机制与模式，形成新时期全方位、多层次促进我国高技术产业发展的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