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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院闵庆文团队埋头研究农业文化遗产保护,一干就是十年
【人民日报】没有“前途”也要干
发布时间:2015-10-19 来源:人民日报 吴月辉 【字号:  

  秋收之际,闵庆文又一次来到浙江青田县的龙现村,实地调研这里的农业文化遗产保护和稻鱼产业发展情况。

  龙现村距离温州市区80公里,被誉为“中国田鱼村”,有着1300年的稻田养鱼历史,也因此被联合国确定为首批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试点之一。

  自2005年开始,不管多忙,闵庆文每年都要抽出时间来这里几趟。

  虽然,农业文化遗产研究和保护的工作既辛苦又琐碎,在同仁们看来不够那么“高大上”,一没“前途”,二没“钱途”,但他却乐此不疲,一干就是10年。

  农业文化遗产研究显得有点“另类”

  闵庆文的博士生导师是我国著名生态专家——中科院地理资源所李文华院士,读博士期间就对传统生态农业有深入的认识。1999年,闵庆文博士毕业后留在中科院地理资源所工作,先后参加了李文华主编的《中国的生态农业系统》(英文)和《生态农业——中国可持续农业的理论与实践》专著,对传统生态农业的研究更加深入和系统。

  闵庆文真正开始从事农业文化遗产及其保护研究,是在2005年。

  2005年初春,时任中国科学院院长的路甬祥当选为国际科学院委员会联合主席。应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专家的建议,路院长要求中科院地理资源所能够组建一个自然与文化遗产研究小组,为世界遗产的保护和发展开展多学科、综合性研究。

  “由于李文华院士曾在国际组织任职、具有丰富的国际合作经验,加上在生态保护、资源管理和可持续发展等领域的深厚造诣,这一工作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闵庆文说。

  也正是在此期间,联合国粮农组织选择了“浙江青田稻鱼共生系统”作为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项目试点之一。在李文华的带领下,原本从事农业生态与农业可持续发展研究的闵庆文一脚迈入了这个全新的领域。

  在科学院系统,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研究显得有点“另类”。

  “的确如此,至少是在初期。不但不好发有影响力的论文,而且,许多人往往还有‘保护农业文化遗产与发展现代农业是矛盾的’这样的看法。所以,在过去的10年间,我们不仅要做研究工作,更多的精力其实是在做宣传、科普工作,我自己有时都感到有点‘不务正业’。”

  当时可以说完全是在一片黑暗中摸索

  传统农业中蕴含着丰富的生态学思想和技术,但有许多还没有被很好地研究就随着现代化而消失了。2005年,联合国粮农组织在6个国家选定了5个传统农业系统作为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试点,希望通过“活态”的农业文化遗产保护,能摸索出一套有效的保护办法,青田县的稻鱼共生系统入选。

  闵庆文团队的工作也由此正式展开。一接手这项工作,闵庆文就意识到:传统农耕系统保护太难了。

  “最初的困难主要来自于经费。”闵庆文说:“那时国内没有项目的支持,联合国粮农组织也仅有3万美元的支持。同时,全社会对此缺乏理解,总是感觉‘难入人法眼’。”

  闵庆文说更难的是,作为一种“活态”遗产,需要“动态”保护。它不是一般的文物,而是要保护一种生产方式及其生态系统,并且是古人创造、今人仍在从事的生产方式。

  “粮农组织提出农业文化遗产的概念和保护理念,只是确定了大致方向,需要各国自己进行探索。当时我们可以说完全是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国际上没有成功的经验可以借鉴。”闵庆文说。

  闵庆文他们从青田开始具体做起。

  青田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称,农民祖祖辈辈在稻田里放养田鱼,稻鱼共生,既有稻米可食,也有鱼肉添香。该县的龙现村被确定为首批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试点之后,闵庆文就带领团队成员多次到那里去调研,研究稻鱼结合的历史和生态学意义,了解当地农民的想法和地方政府的态度,探讨各种保护方案的可行性。

  经过长时间的探索,闵庆文逐渐理清了思路。他提出,保护农业文化遗产,一定要认识农业文化遗产的内涵和特点,确定核心的保护区域与要素;建立多方参与的机制,包括政府的重视,社区的参与,企业的推动,还要有科技的支撑和社会的联动。

  在注重保护的同时,闵庆文及其团队还在分析了农业文化遗产的多功能价值和资源潜力的基础上,提出了以发展生态文化型农产品和生态文化旅游为核心的“动态保护”思路。他们鼓励农民一边种稻养鱼一边发展休闲观光农业。如此一来,不仅米、鱼的价格提高了,农民的收益也增加了,越来越尝到保留稻田养鱼的甜头。

  在闵庆文和团队的努力下,我国的农业文化遗产数量位居世界第一

  在闵庆文和团队的努力下,继浙江青田稻鱼共生系统之后,江西万年稻作文化系统、贵州从江侗乡稻鱼鸭系统、内蒙古敖汉旱作农业系统等先后入选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名录,在全世界32个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中占据11个,位列世界各国之首。

  中国不仅数量最多,而且还摸索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保护与管理方法,为其他国家纷纷效仿。李文华评价说:这也是一种创新,是引领世界的一项工作。

  把一项小研究做成一项大事业,十年期间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

  孙业红和张丹自2005年开始加入闵庆文团队,此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她们说一是因为热爱这项工作,二是被闵老师的精神所感动。

  “苦当然是没少吃。”张丹说,“早期,贵州从江的小黄村条件很差,我们有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吃的也很不习惯。我还对那里的环境过敏,经常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为了和当地的少数民族村民尽快熟悉、沟通感情,孙业红必须常常和他们一起喝酒。有一次,她喝得吐了整整一个晚上。之后,又因为回北京途中交通条件不好,汽车颠簸造成了她的视网膜脱落,手术后休养了半年,博士论文差点没完成。

  闵庆文团队的10年付出,使农业文化遗产的价值和保护的重要性为越来越多的人们所认识,浙江青田稻鱼共生、内蒙古敖汉旱作农业系统等,登上了国际学术会议的大雅之堂。

  闵庆文一直十分推崇前辈科学家“一生只做一件事”的追求。他说能把农业文化遗产保护这一件事扎扎实实、认认真真干好,此生足矣。

  (原载于《人民日报》 2015-10-19 18版)

(责任编辑:侯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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