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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业崇教化 长风焕文章:记社会各界送别钱伟长
来源:文汇报 任荃

草木含悲,哀乐低回。昨天上午,钱伟长遗体告别仪式在龙华殡仪馆举行。社会各界人士怀着悲痛与不舍,送别无比敬爱的“人民科学家”,“中国最年长的大学校长”。礼堂门厅两侧高悬的巨幅挽联形象勾勒了钱老光辉的一生:“伟业崇教化为国为民先忧后乐高风亮节永垂范,长风焕文章立德立功自强不息嘉言懿行益后人。”

告别大厅内,庄严肃穆,“沉痛悼念钱伟长同志”的挽幛下是老人的遗像,先生鹤发童颜,和蔼可亲。钱伟长的遗体安卧在鲜花翠柏丛中,上面覆盖着鲜艳的五星红旗。遗体正前方,是钱老儿孙们敬献的三个花圈:“无名,无利,毕生无悔;有义,有情,魂系中华”——这是先生一生光明磊落的真实写照;“爸爸,来生还在一起”,“爷爷,请带走我们的爱”——这是儿孙辈发自内心的真情呼唤。

告别仪式定于10点半开始。8点刚过,前来送别钱老的人们就冒着酷暑,陆续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手捧钱老遗像、胸前别着白花,排着长不见尾的队伍,默默在灵堂外追思。

一路跟随钱老从北京来上海的学生兼同事来了。上海大学退休教授赵兴华告诉记者,1959年,他在清华大学力学师资培训班学习,钱老给他们授课。“那时,先生被打成‘右派’,没有助手,没有讲义,条件十分艰苦,可他全不在乎,亲自刻钢板,印讲义,上课时的思路很开阔。”毕业设计时,钱老的一句话,让赵兴华受用终身。“当年,我的计算结果与书本上不一致,我去问先生,究竟错在哪里,没想到,先生却说,‘你是对的,书上错了’,一句话,让我思想解放了!”赵兴华说,“尊重但不要迷信权威”,是先生留给他的宝贵遗产,唯有敢于挑战权威,科学才能进步。
深受钱老教诲的海外学子来了。作为钱老在上海工大培养的第一批博士生,徐志翘刚从美国回沪,为的是见恩师最后一面。当年,钱老那句“要为国家服务”的口头禅已深烙在他心中。徐志翘记得,上世纪80年代,黄浦江涨水,一度危及防汛墙。在钱老的指导下,他完成了水位预报的博士论文。而他的另几个同学则在钱老的启发下,利用水流自身运动为宝钢码头清除了暗沙,终于使矿石运输畅通无阻。

西南联大的校友代表来了。84岁高龄的同济大学退休教师胡燕鹏,1943年考入西南联大,1946年在清华听了一年钱老的力学课,算得上是“钱老最早的学生”。他回忆说:“钱老上课从来不用课本,公式都装在肚子里,而且谈笑风生,光一根竹子就能讲出许多力学花头,我们听得津津有味。”

送行的队伍中,近千名上大师生佩戴黑纱黄菊的臂章,低头默哀,“钱老,走好”,“老校长,您是我们的骄傲”,“钱老精神与上大同在”的送行标语寄托着莘莘学子的无限哀思。上大通信学院大二学生蔡宝阳说:“钱老是每一个上大人的精神支柱,他的教育理念和科学报国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们。”一位刚从上大毕业的学生亲手设计了一块悼念牌,上面写着:“钱校长,我们虽未谋面,在您的激励下,我度过了人生中最难忘的大学四年。”

“钱校长一辈子求真务实,虽然吃了许多苦,但只要是真理、是事实,哪怕撞到南墙,他也不回头。”在上海市应用数学与力学研究所教授戴世强心中,钱老是一位坦荡荡的爱国者,“他从不隐讳自己的观点,可谓真情至信。”而今,先生去了,“倘若我们每个人都能真正读懂钱老,他的精神就能一代代传承。”
临近11时,记者跟随送别队伍缓缓挪行,身边尽是与钱老素昧平生的普通人。家住田林十四村的退休干部余老伯和老伴带着8岁的外孙钱瑜杰,步行3刻钟,汗流浃背地赶来了。不善言辞的老伯难掩对科学巨人的爱戴:“我们国家的‘三钱’太了不起了,今天,最后一‘钱’走了,一定要来送送。”

安徽芜湖的四年级女孩刘群,本是和家人来上海看世博会。这几天,报纸和电视上有关钱爷爷的故事深深触动了她,一早便拉着16岁的哥哥从天潼路的宾馆换了几趟车赶来,懵懂的眼神里,流露出景仰与敬畏。

队伍末尾,一对年近七旬的老夫妻神情凝重。这对上世纪50年代就读于清华水利系的同学沉浸在深深的思念之中:“钱老特别令人尊重,他爱国家、爱教育、爱学生……”老人说着,泪水打湿了眼眶,喉咙哽咽,泣不成声。

此时,庄严悲痛的哀乐从耳边传来,伴着人们心中的哀思,别有幽咽。送行的人群缓缓步入灵堂,在钱老遗体前肃立默哀、鞠躬致敬,祈愿钱老一路走好。

正午时分,当载有钱老遗体的灵车缓缓驶离,人们凝望钱老远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

作为我国近代力学的开创者和教育改革的先行者,钱伟长先生将自己的智慧锻造成阶梯,留给后人去攀登。斯人已去,风范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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