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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踪长白山的“飞龙”
  文章来源: 发布时间:2002-11-28 【字号: 小  中  大   


捕获花尾榛鸡



被誉为长白山“飞龙”的花尾榛鸡 孙悦华、方昀摄影



  在东北林区,大多数人都知道“飞龙”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在中国传统的菜肴膳谱中也常常见到它,因为它是著名的美味珍禽。由于“飞龙”的肉鲜嫩可口,自古以来就是飞禽中的珍品。清朝皇族对榛鸡的美味了如指掌,年年命令东北林区的地方官员向朝廷进贡,并特赐名为“岁贡鸟”。“飞龙”的学名叫花尾榛鸡(Bonasa bonasia),是欧亚大陆北部的典型森林鸟类,在我国主要分布于东北大小兴安岭、长白山及新疆东北部,为国家II级重点保护动物。花尾榛鸡在国际上也是著名的狩猎鸟,它的名字来源可能与其善于飞翔有关。
  花尾榛鸡的成鸟体重一般在380-430克,上体大都棕灰色,头上有短羽冠;雌雄鸟的主要区别是雄鸟的喉部为深黑色,体羽也更为鲜艳,特别是在春季的求偶期,雄鸟眼睛上部有鲜红的眼睑,煞是好看。
  1992年开始,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的支持下,我们开始在吉林省长白山自然保护区对花尾榛鸡的种群生态学开展无线电遥测研究。无线电遥测技术是国际上研究野生动物生态学的先进手段,它是在野生动物身体上佩戴无线电发射器,然后通过接收发射器的信号,追踪动物的生活。一套无线电遥测设备可以同时追踪上百只动物,应用这种方法,不仅使我们可以标记不同的动物个体,而且能够确定动物的位置,并接近动物,探究其行为的秘密。
  在长白山,有我们中国科学院于1979年建立的森林生态系统研究定位站,那里拥有良好的研究和生活条件。
  开展野生动物无线电遥测研究的前提是需要捕捉到未受伤害的动物。在长白山,花尾榛鸡生活在海拔700-1600米的针叶林、针阔混交林及次生林中。由于花尾榛鸡善于飞翔,且研究地区的花尾榛鸡受到偷猎的威胁,非常怕人,因而捕捉难度相当大。记得1991年我第一次见到飞龙时是一只雄鸟,它正在一棵白桦树上取食树芽,有10米高,等我稍想接近时,它一下子就飞出了五六十米。这似乎也预示了我们捕捉飞龙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两辆旧自行车成为我们开始飞龙研究最初的交通工具。保护区的张兴录老师在长白山的林子里工作了几十年了,很有经验。说起抓飞龙,他曾做过尝试,可从来还没有成功过。不过张老师告诉我们,在春季的繁殖期,飞龙会发出一种“ji,ji,ji——”尖锐叫声,当地打猎的老百姓用几片小铁皮做成哨子,可以模仿飞龙的叫声,引诱飞龙,并告诉了我们制作哨子的方法。
  为了抓住飞龙,我们专门在北京的鸟市上买了好多张鸟网。1992年春季,我们在定位站附近飞龙活动的树林中将几张鸟网一字排开,竖起了一道长达近200米的“天罗地网”。知道飞龙善于飞翔,我们把鸟网立了有近3米高。把飞龙吸引上网不是件容易的事,由于离人的居住区较近,这里的飞龙都特别精,不轻易上当,不过我们仍然有几次机会。可惜,由于网的力量不够,或是下得过紧,撞网的飞龙不是冲破鸟网,就是被弹了回去,结果一只也没有抓住。
    为了抓飞龙,我们每天起早贪黑地在林子里钻。定位站规定下午5点半供应晚饭,可我们在外面工作,很少能够准时回来。定位站食堂的袁师傅是一位年近半百的大妈,她每次总是把饭菜热着,一直等到我们回来。
  飞龙夜晚一般在针叶树上过夜,夜捕飞龙说不定会成功。这天,我们在一根长棍的顶端装上一个网兜,并涂成黑色,做成一个抄网,期待着夜晚的行动。天快黑时,我们盯准了一只飞龙飞向了它的夜栖树。
  天越来越黑了,我们悄悄潜到了飞龙夜栖的树下,这是一棵大约12米高的松树,借着月光,我看见一只那只飞龙静静地卧在大约5米高的侧枝上。我们决定再多等一会儿,让飞龙睡熟。时间慢慢地过去,这只飞龙在树上一动不动,我心里不禁在问:“飞龙睡着了吗?”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我们决定行动。
    网兜向这只飞龙缓缓伸去,它还没有动,可惜棍太短了,我们的网兜差一点儿够不着它,怎么办?我蹲下身,让助手踩着我的背去抓,可是,当网兜继续向上的时候,可能是刮了哪个枝子,这只飞龙就察觉了,只见它向上猛地一飞,就消失在夜幕中。原来飞龙在睡觉时也十分警觉。
    后来,我们又尝试了使用拉网,也做了笼子,但都没有成功。可以说,整个1992年我们是在失败中积累经验的一年。就连袁师傅都开玩笑地说,“唉,整天‘抓鸡’,可到现在连个鸡毛都没抓到,可惜我给你们做的好吃的了。”是啊,想做出番事业,没想到费了一年最终连‘鸡’都没抓着,更甭提开展无线电遥测了,实际工作确实难啊!说来也难怪,对我这么一个从小在北京城里读书长大的孩子来说,到山里抓‘鸡’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时间转眼到了1993年,抓‘鸡’已经成为迫在眉睫的任务,3月,当长白山还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时候,我们又一次踏上了这片神奇的土地。
    总结上一年失败的教训,我们感觉在下网方法上存在许多缺陷,比如说网不能固定在林中的一个地方,应根据‘鸡’的位置而变化;而且,网也不能下得过高,否则无法将撞网的‘鸡’裹住。经过对下网方法的改进以及不懈的努力,在1993年春季我们终于抓住了两只雄鸟。公鸟虽然抓到了,但母鸟不追哨,怎么抓呢?我们决定依靠群众的力量。
    我们在当地镇上贴出告示,告诉老百姓,如果在野外发现飞龙的巢,千万不要破坏,做好标记告诉我们,可以得到一定的奖励。这种方法果然奏效,在1993年5月,有3个巢是当地百姓发现的,并专程到定位站告诉我们。知道了飞龙的巢,按理说抓到母鸟应该是探囊取物的事,可没想到抓窝里的鸟也颇让我们费了番周折。
    第一个飞龙窝离我们定位站有20公里,这个窝在一棵不到10厘米粗的小桦树的根部,边上还有些低矮的灌丛,十分隐蔽。由于灌丛的阻碍,我们带的抄网无法奏效,怎么办呢?听说花尾榛鸡很恋巢,人距离很近也不跑,我们决定直接用雨衣扑。我与母鸟的距离只剩两米了,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母鸡的眼睛,是否可以向上扑了?可别压着她!这只母鸡也正在盯着我,眼里一派迷惑,肯定也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我又向前轻轻地迈了一小步,忽然,母鸡一下子从窝里跳出来,向树后的密林深处快速飞去。
    第二次,我们下了大功夫,先在上次母鸡逃跑的路上下了两道网,然后我再次尝试用扑网去抓,并让两人堵住另外两个方向,确保鸡飞向我们的预定路线。这次,离母鸡还有2米,扑网还没有封住巢口,她已从巢边的灌丛中钻出,向我们预计的方向飞去,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只聪明的母鸟居然飞出一条漂亮的“S”形曲线,饶过两道网,仍然飞入桦树后的密林中。直到现在我仍然怀疑这只母鸡是否在巢中已知道我们下了网,并已经把网的位置观察得清清楚楚。
    骑了近两个小时山路,又布置了半天,结果又未能成功,真够让人灰心的,望着“鸡去楼空”的巢,望着巢里12个蛋,我心里知道鸡肯定还会回来孵蛋的,不由得心生一计,用“吊门法”,把鸡关在巢中,来个“瓮中捉鳖”。设计很简单,我们在鸡巢边的灌丛中多插了些树枝,确保她不能从两边钻出去,然后又用树枝编了一个三角形的门,并用一条细细的长线把门吊在鸡巢口的上面,再插上两根树枝用来卡住门。这样,只要母鸡在窝里,我们绕到窝后,将细线一剪,吊门落下就把鸡关在窝里。
    第三次我们成功了,并在母鸡身上安装了无线电发射器,首次在中国用无线电遥测研究了母鸟养育幼鸟的活动和行为。
  通过查阅文献,我们知道在遥远的欧洲有人和我们做着同样的工作,他就是瑞典的乔恩·斯温森博士。在1993年9月在意大利召开的“第六届国际松鸡科研讨会”上,我们汇报了我们的研究成果,也见到了斯温森博士,双方决定开展合作,比较中国和瑞典飞龙行为学和生态学的异同。花尾榛鸡研究工作由此打开了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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