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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心中的诺贝尔奖:最高奖项还是最高奖赏?
  文章来源:科学时报 10月10日 发布时间:2005-10-10 【字号: 小  中  大   


    十月,诺贝尔奖的颁发让斯德哥尓摩成为焦点,这个头顶闪亮光环、身披神秘气息的奖项再度成为人们的热门话题。

    对于一般人来说,高高在上的诺贝尔奖似乎有些遥不可及;但对于活跃在科学前沿领域的人而言,诺贝尔奖也许不仅仅是一个梦。本报记者日前采访了多位科学家,试图了解他们心中的诺贝尔奖。

    关注诺贝尔奖:关注人还是关注研究?

    “我当然很关注诺贝尔奖的颁发,”在美国康奈尔大学物理系教授戴自海看来,诺贝尔奖是一个学习的机会。他说:“我会看看有没有我的朋友获奖,获奖的工作是什么,为什么会获奖,获奖者是怎么做出这个工作的。如果我所在学科的获奖工作是我不熟悉或不知道的,我就会借这个机会学习新的东西。”

    很多接受采访的科学家有一个共同观点:应该将注意力放在获奖者的研究内容上。美国加州大学教授华泰利指出“诺贝尔奖热”中的一个误区:目前,中国许多人崇拜诺贝尔奖获得者,但只关心谁获得了奖,并不关心获奖者的工作是什么。例如,如果被要求数出哪些华裔科学家获得过诺贝尔奖,可能很多人都能如数家珍;但如果问这些科学家因为什么成就获奖,能回答上来的人恐怕就少了一大半。“这是一种盲目的崇拜,而不是真正的欣赏和赞美。诺贝尔奖不是终身成就奖,它奖励的是做出最重要工作的人,奖励对整个科学或社会有重大影响的关键性研究。因此,我关注的问题不仅仅是谁获得了诺贝尔奖,更重要的是什么工作获了奖。”在华泰利看来,对诺贝尔奖的盲目崇拜是中国人对权威盲目崇拜的表现。

    著名的华裔数学家邱成桐更直截了当地说,中国人就像喜欢考试成绩一样喜欢诺贝尔奖,人们总是问谁获得了诺贝尔奖却不问获奖者解决了什么问题。他告诉记者:“如果我没有获得菲尔茨奖,杨振宁没有获得诺贝尔奖,可能没有多少人会认识我们。”

    评价诺贝尔奖:仰视、俯视还是平视?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邹至庄教授告诉记者,自己担任了多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候选人的推荐工作。“从1970年开始,我每年都收到评委会寄来的表格,要我进行推荐。”开始的五六年,邹至庄很用心地思考谁的工作应该得奖并作出推荐,但是慢慢地他对这一工作失去了兴趣,不再关注诺贝尔经济学奖的颁发。邹至庄没有说出直接的原因,但表示自己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费心费力,“好的研究成果自然会得到好的经济学家的认可,不需要由几个瑞典人来投票决定”。

    邹至庄对诺贝尔奖的淡漠没有令记者吃惊。随着前几年诺贝尔奖热过后的冷思考,随着诺贝尔奖评选档案的逐年公开,随着年复一年人们对于奖项归属的争议,这一具有偶像气质的奖项显露出走下神坛的趋势。研究诺贝尔科学奖史的权威学者罗伯特·马克·弗里德曼就指出,负责颁奖的科学家不可能总是理性的,诺贝尔的金质奖章其实也刻画着人性的脆弱。

    丘成桐所获的菲尔茨奖有数学界的诺贝尔奖之称。他说:“获奖当然是很快乐的事,受到了媒体的重视、社会的重视,但我并不认为这很重要,如果我认为这个奖很重要,我就不做数学了,我有的朋友就因获得菲尔茨奖而不做数学了,这是不对的。”他甚至庆幸菲尔茨奖的名气不如诺贝尔奖大,因此自己受到的影响较小,还可以做“从小就感兴趣”的数学研究工作。“诺贝尔奖获得者一夜闻名天下,获奖者当时基本上就无法工作了”。

    但这些是否影响诺贝尔奖在大多数科学家心中的地位呢?中国水稻研究所所长程式华博士认为诺贝尔奖在科学界还是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的,“它是99%的勤奋加1%的天才的最好结果,就像孙悟空只有在八卦炉中炼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为火眼金睛”。同程式华一样,大部分的受访科学家都认可这一奖项的崇高地位,认为诺贝尔奖受到各国科学界的重视是“理所当然的”。

    华泰利认为,许多研究工作都是结果做出后多年才获奖的,等待的过程可能长达20年甚至40多年,而获奖者在做这项工作时,他们是在做前人从未做过的事,或对已普遍接受的观点提出挑战,他们是凭远见和勇气在工作,他们是拓荒者。“诺贝尔奖实际上是奖励科学家的远见和勇气。”华泰利说。

    北京大学的童坦君研究员和张宗玉研究员认为,不能否认诺贝尔奖在历史上曾起过激励人们奋发向上、提升人类求知欲望的正面作用。“它的评选固非完美无缺,有多次失误,为人诟病。这或与认识的时代局限性有关,或与评选机制不完善有关。后者可以进行改进,前者却不可避免,相对真理毕竟不是绝对真理,今天的认识为明天所否定并非罕见。所以即使目前仍被认为是正确的诺贝尔获奖项目,在枝节问题上仍有被挑出错来的可能。事后诸葛亮容易做,求全责备,于事无补,有失公允。何况今日看来有明显偏差的项目,当时掀起过研究热潮,客观上也推动了科学进步。”

    国人的诺贝尔奖情结:舍弃还是保留?

    提到诺贝尔奖,就不能不提中国人一个难解的结,那就是至今没有一个中国科学家以在本土完成的工作获奖,这个情结随着一年年颁奖、一年年失望越变越沉重。每年诺贝尔奖颁发后,媒体往往发出“为什么我们总与诺贝尔奖擦身而过”的疑问。

    在丘成桐看来,这是一个错误的问题,“应该问怎样才能在中国做出好的科学研究?应该问中国本土为什么没有出科学大家?”他这样对记者说:“当一个国家的人都在为诺贝尔奖'发疯’时,这就不对了。其实很多没有获得菲尔茨奖、诺贝尔奖的人也是很好的数学家和科学家。”他认为中国的科举制度、考试制度是依靠外界的标准来评价个人,很少看个人的创造力,这是没有自信的表现,联系到科研人员的评价体系上,“不要用拿了什么奖来评价人,评价研究人员要看他们做了多少创造性的工作,对自然界的东西了解有多深。创造性的工作不是跟着别人做出来的”。他的话令记者想起了一篇评论所表达的观点:即使现在有本土的中国科学家偶然获一次诺贝尔奖,又能证明什么?能证明我国的整体科研水平的高度吗?阿根廷科学家何塞早在1947年就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但迄今为止这一领域的一流学者还是集中在英美两地。

    中科院南京紫金山天文台的陆埮院士告诉记者:“在国外工作的华裔科学家已有多人获得了自然科学方面的诺贝尔奖,这证明中国人一点也不笨。科学的拔尖成果要建立在雄厚的科研基础上。我相信,只要持续地大力发展科学事业,培育良好的学风和氛围,扎扎实实地打好基础,持续地加强经费投入,诺贝尔奖一定会到来的。但是,诺贝尔奖不能看作为科研的目的,只要科研做好了,总会有人获得诺贝尔奖的。”

    北京师范大学数学院的教授李洪兴认为,中国只要继续发展下去,将来肯定会有人得诺贝尔奖。“但是指望马上就得奖不现实,诺贝尔奖奖励原创性的工作,而我们国家现在85%以上的研究都是跟踪研究,以中国人命名的研究成果少之又少。”在李洪兴看来,这种情况的出现与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程度有密切关系,“为什么诺贝尔奖获得者大多数出现在发达国家?因为只有在经济、工业、军事高度发展的背景下,新的科学问题才会不断被提出来,刺激科学家做出原创性的工作;而且现代科学研究对实验条件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了。”李洪兴还指出,很多国外的华裔科学家可以获得诺贝尔奖,不能忽视的一点原因是:他们在国外站到了“更高的工作平台”之上。

    中科院理论物理研究所的张元仲研究员也发表了类似的观点,他认为诺贝尔奖不是计划科研的产物,不能急功近利;重大发现或成果的出现与中国的经济发展、国力的增强和科技的整体进步密不可分,与知识的积累和人才的培养紧密相连,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

    程式华则调侃说:“很多中国人总是以古代四大发明自耀,但又觉得现代缺少点什么。哦,现在搞清楚了,那就是我们还缺少诺贝尔奖,但它不是想要就要的。”他认为,如果改革中国目前的科研体制,让科研人员少受干扰、少说空话,埋头苦干20年,中国人获诺贝尔奖将会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是也有科学家认为这种情结并非全无好处。张宗玉指出,在国力日盛的今天,科学水平有突飞猛进的可能。如果有年轻的科技工作者开始以获得诺贝尔奖为己任,也是我们国家科技水平不断提高的一个表现。“我们并不是非获诺贝尔奖不可,但用诺贝尔奖的尺度和水准衡量我们自身的研究工作,明确差距,对迎头赶上国际先进水平来说却是完全必要的。”他希望有朝一日如果神州大地“蹦”出个诺贝尔奖获得者,国人也不必惊喜交加,因为这是必然。

    法国科学院院长Edouard Brezin则对中国人实现诺贝尔奖梦想提出了建议。他对记者表示,如果中国希望自己的科学家获得诺贝尔奖,就需要一个长期的诺贝尔奖教育和培养计划。他进一步解释说:“要培养诺贝尔奖获得者,而不只是等待。而且这种培养不是说选10个人,对他们进行专门的培养,希望他们之中产生出诺贝尔奖获得者,而是要有良好的机制,吸引优秀的年轻人从事科学研究,给他们良好的条件和环境,给他们所能给予的最好教育和培养。”他尤其强调研究生的第一年非常重要,一定要由最好的教授、科学家为他们授课,因为这样可激发他们对科学的兴趣和热情。“美国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法国和中国都需要改进。”

    科学家的最高奖赏:竞赛冠军还是科学本身?

    弗里德曼在其著作《权谋——诺贝尔科学奖的幕后》的中文版序言中说:“也许当诺贝尔奖的神秘性降低后,我们可能对科学生活的真正意义有更好的了解。难道科学的灵魂就是新发现的竞赛吗?科学所赋予人类社会的,比对诺贝尔奖的追求要丰富得多。”那么,在科学家的心中,什么是对他们所从事的工作的最高奖赏呢?受访者也给出了比追求诺贝尔奖更丰富的各种答案。

    程式华说,育成的水稻品种为农民接受,被大面积应用是自己最大的欣慰和得到的最高奖赏。

    华泰利说,做科学最大的奖赏就是发现自己提出了以前从不知道的方法来分析和思考问题。

    张元仲说,能够做出在世界物理学史上留有痕迹的受到学界公认的重要成果本身就是对我的最高奖赏。

    童坦君认为,诺贝尔奖的获得可遇而不可求,科研工作真正的最高奖赏是造福人类。他还指出,在一项恢弘无比的工程上,大部分科研工作只不过在那里添砖加瓦,做一些不显眼的工作而已,最后才“积小成为大成”。获“大成”者与个人的聪明才智,艰苦努力固然分不开,也与添砖加瓦的群众团队的努力分不开。换一句话说,时势造英雄,没有金字塔的塔基何来金字塔的塔尖?

    Edouard Brezin说:“毫无疑问,对所在领域的科学家来说,诺贝尔奖是一个最崇高的奖项,但这并不是科学的最终目标。科学家做科学的目的只是为了科学,做好的科学。”

    陆埮院士说,最高奖赏是研究工作真正促进了科学的发展,得到了真正的认可。

    李洪兴认为,科学家的最高奖赏应该就是做出了出色的研究工作,“或者说解决了一个有趣的科学问题”。首先自己对自己的成果认可,然后就是他人也对这一成果认可并予以应用,应用的时间越长,研究的生命力延续得越久,科学家获得的奖赏也就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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