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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还在延续
  文章来源:科学时报 2008-3-13 发布时间:2008-03-13 【字号: 小  中  大   

吴明瑜


明廷华


    春天,万物复苏,朝气蓬勃,本不是怀旧的季节,可人们却因为“30周年”这个主题而屡屡穿越时空。

    “30周年”这个主题,贯穿于年头的全国科学大会和年末的十一届三中全会。

    “全国科学大会是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的先声,为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实实在在作了铺垫。”明廷华开宗明义:“我们今天谈论‘科学的春天’这个话题,不能说是‘纪念科学的春天’,我们应该说‘纪念全国科学大会30周年’。因为科学大会是已经过去的事了,才需要去纪念。而‘科学的春天’至今仍未过去,到今天还在延续。”

    明廷华是国家知识产权局原副局长、中国发明协会副理事长,30年前他担任中科院副院长李昌的秘书,参与起草科学大会上李昌的讲话稿。

    “小平同志的科技思想,有实践和理论的支撑,自成体系、一脉相承的发展轨迹清晰可见。温故而知新,我每学一次就有新的认识。”明廷华经常翻阅他当年保存下来和多年来收集的相关资料。“30年来,我一直很关心中国科学技术的改革和发展。对巨大的变化、辉煌的成就,我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小平自告奋勇抓教育和科研

    “1977年5月12日和7月27日,还没有正式复出的小平同志两次约方毅、李昌谈科研工作。他说,我出来工作的事定了,我自告奋勇说抓科技和教育,中央已经同意了。”明廷华说。

    “这两次谈话中,小平从方毅和李昌那里了解了他们对科学和教育的想法。在邓小平心目中,中国科学院占着非常重要的位置,可以说是举足轻重。他认为中科院是人才荟萃的地方,科学重要,中科院的地位重要。小平也谈到了他的一些观点:抓科研就要抓教育,搞科研主要是选好科技人员,科学研究是劳动,科技人员是脑力劳动者,要着手搞科学技术发展的长远规划,抓重点大学、重点人才、重点项目等。”

    由此,邓小平开始了他第三次复出的两大动作之一——组织召开科技和教育工作座谈会,也称“八八会议”。

    1977年7月29日、8月1日,邓小平又再次和方毅等人讨论科技和教育工作座谈会的组织和筹备。“小平同志谈到了重点大学如何办、教育和科研关系很密切,搞科研要从教育抓起等问题。”

    8月4日,科技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共邀请吴文俊、高庆狮等30多位科学家和教育工作者参加,还有中国科学院、教育部、国务院政治研究室的部分负责同志。“邓小平说,经过十年浩劫,你们对科学和教育有什么意见,你们坦白讲。参加的科学家和教育工作者就谈了各自对振兴中国科学和教育的想法和意见。”

    “开始小平跟方毅说,这次科技和教育工作座谈会,我不能都参加,我主要是提点设想,鼓干劲,你替我主持吧。但是8月4日到8日,座谈会开了5天,小平一天都没落,而且是听得非常认真。这次座谈会是我和吴明瑜做的记录。”明廷华说。

    吴明瑜时任中国科学院政策研究室负责人,参与了“八八会议”的组织筹备工作,后负责起草了在全国科学大会上邓小平的讲话稿。

    “八八会议”是科教战线拨乱反正的一次重要会议

    8月8日,在座谈会结束前,邓小平发表了重要讲话,谈到了知识分子的阶级属性及其积极性的调动、科教体制和机构调整、教育改革、科研保障以及学风等问题。

    “‘八八会议’,最大的贡献在于推翻了‘两个估计’和恢复高考。”明廷华说。

    “两个估计”指的是“文革”前17年科技教育战线执行的“修正主义路线”,知识分子的大多数“世界观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此后,“两个估计”成为压在科技教育界知识分子头上的两座大山。

    “这次座谈会是科教战线拨乱反正的重要会议,而不仅仅是恢复高考。这次会议,在思想上突破了‘两个凡是’,在科教战线上突破了‘两个估计’。假如没有这两个突破,科教战线的拨乱反正就不可能。小平同志否定了‘两个估计’,调动了知识分子的积极性。他认为,绝大多数知识分子是愿意为社会主义服务,并且是作出了贡献的。”明廷华说。

    对“两个估计”的否定,不仅解开了广大知识分子的思想镣铐,而且鼓舞了上亿的青年及其他们的家庭,使他们看到了公平公正的竞技机会和前进的希望。

    经过20世纪50年代的“反右”、60年代的“横扫”和70年代的“荒废”,中国的科技队伍遭受了严重破坏。高考择优取才,尽可能多地把社会蕴藏的潜在人才纳入到大学正规教育范畴。

    吴明瑜将科学和教育座谈会比喻成“春天来临前的惊雷”,“我们现在谈起邓小平的科技思想,总是会想到他在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上的讲话。实际上,小平同志在科学大会上的很多思想都是从这里来的,如果说科学大会是科技的春天,那么这次会议就是春天之前的惊雷”。

    “邓小平早年在法国勤工俭学,加上‘文革’期间的所见、所闻、所思,他一直在思索中国的富强和现代化问题,结论之一是,必须从科学教育抓起。”明廷华说。

    在座谈会开始时,小平同志就提出,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是探讨科学研究怎样搞得更快更好些,教育怎样才能适应我国四个现代化建设的要求、适应赶超世界先进水平的要求。小平同志说:“这个世纪还有23年,要实现四个现代化,要赶超世界先进水平,究竟从何着手?看来要从科研和教育着手。”

    “不管什么行业都得搞科学研究。产品质量不稳定,过不了质量关,这里面有生产管理中的问题,但更重要的是科学技术问题。”为此,要保证科研人员的工作时间,使科研工作者能把最大的精力放到科研上去。要改善科研条件,加强科研条件建设,要做好对科研的服务工作,小平说自己要当“总后勤部长”。

    小平同志认为,要搞好科研就必须要加强教育。他提出科研人才的培养主要是靠大学,特别是尖端科学和理论方面的人才,所以要把大学办好。

    科学大会是拨乱反正的开篇之作

    “小平复出的第二大动作就是召开全国科学大会。”明廷华说。

    1977年6月20日至7月7日,方毅根据邓小平的指示和中央会议的精神,召开了中国科学院工作会议。由于当时国家科委还没有成立,这次会议实际上是一次全国科技工作会议。这次会议就全国科学大会的筹备工作作了具体安排。

    召开全国科学大会的通知发出去后,全国各地都动了起来,开会进行传达和动员。中国科学院除了推选参加科学大会的先进集体代表、先进个人和优秀成果外,主要是抓科技规划的制订工作。

    “就在科学大会上,小平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知识分子已经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一部分的著名论断。这两个论断,宣告了科学春天的到来。”明廷华说。

    “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是马克思主义历来的观点。早在1884年,马克思就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第三卷)里说过,大机器生产的发展要求自觉地应用自然科学。生产力中包括科学。”“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是科学与生产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科学技术作为生产力,越来越显示出巨大的作用。”“现代科学为生产技术的进步开辟道路,决定它的发展方向,一系列新兴的工业,都是建立在新兴科学基础上,许多新的生产工具、新的工艺,首先在科学实验室里被创造出来。”邓小平在科学大会上的论述,确实鼓舞人心。

    明廷华说:“小平并不是简单地引用马克思的观点,而是根据科学技术的发展变化,丰富和发展了这个观点——科学技术为生产开辟道路、决定方向,是生产力发展的基础。”

    1988年,随着对形势和趋势的观察和分析,邓小平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论断。

    “承认科学技术是生产力就要答复一个问题,怎么看待科学研究这种脑力劳动?科学技术正在成为越来越重要的生产力,那么,从事科学技术工作的人是不是劳动者?”邓小平在大会上提出“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一部分”,为知识分子摘掉了长期压在头上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

    当时对知识分子的政策经历了严重的反复。1956年,周恩来总理在知识分子工作会议上,指出“知识分子中的绝大部分是劳动人民的知识分子”。1962年,在广州会议上,周恩来总理又提到我国知识分子是劳动人民的知识分子,陈毅副总理在会上当面给知识分子“脱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加冕(劳动人民知识分子)”,台下坐着的声学家马大猷感动得哭了。但在上层,摘掉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帽子的做法并没有得到毛主席的认可,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今天妇孺皆知的两个提法——“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一部分”——在当时经历了激烈的争论。

    明延华感叹说:“小平提出科学是生产力这个命题,不容易啊!过去长期以来,实际上是把科学技术放在上层建筑里面。现在是给科学技术重新准确定位,放在正确的位置,影响是长远的,现在看是完全正确的。但是这个命题,毛主席一直不认可。”

    “胡乔木赞成‘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个观点。他让我帮他从马克思著作当中查一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我全查了。当时胡乔木在党内是一号笔杆子,有影响。他支持,他同意,还是有作用的。胡耀邦同志对这个观点更是深信不疑。”明廷华说。

    “在粉碎‘四人帮’之后一段时间,‘两个凡是’还束缚着人们的思维,那时束缚还比较严重。全国科学大会,从科技界开始的拨乱反正,带动了全国各行各业的拨乱反正。抓经济就要先抓科技,全党工作重心的转移,自然就要大力发展科技。从这种意义上说,科学大会是全国拨乱反正的开篇之作,也为年末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了铺垫。”明廷华说。

    “小平强调科研不要相互封锁。把我们的科研人员送出去进修,在国外愿意回来的中国人,也要坚决请回来,并为他们创造生活和工作条件。并且要大胆引进先进技术,要把自己研究和引进技术结合起来。他说人类的成果为什么不用?一用,二改,三创嘛!”明廷华说。

    “科学春天到来的标志,一是充分肯定了科学技术的重要地位,二是知识分子彻底摘掉了‘臭老九’的帽子,三是在体制上解决了外行领导内行的弊端,四是‘派出去,请进来’,科研人员出国参加学术会议再也不用政治局委员批准了。”明廷华说。

    方毅的大会报告,以很大的篇幅阐述了邓小平的观点,提出了广开才路、不拘一格选人才等需要扎扎实实做好的10件工作,把邓小平的指示具体化和落到实处。

    明廷华表示,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的召开,迎来了科学的春天,标志着党和国家领导科技工作在理论上和实践上的一次带有根本性的飞跃,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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