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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志院士眼中的师昌绪先生:“师老是我的老师也是朋友”
来源:科学时报 吴秀青

1月14日上午,2010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揭晓,西北工业大学校友、中国材料学界泰斗、两院院士师昌绪获此殊荣——这位已年过九旬的“中国诺贝尔奖”得主再一次成为焦点。

喜讯传来,西北工业大学全校师生为之欢欣鼓舞。与师老同为中国高温合金开拓者、同为校友的西工大原校长、中国工程院院士傅恒志更是倍感激动和喜悦。他高兴地告诉记者:“师老荣膺国家科技最高奖既是实至名归,也是众望所归;是西工大的骄傲,也是我们这一代科技工作者的光荣!”

师昌绪与傅恒志既是学术界的同行,又是私交甚厚的朋友,数十年的交往结下了真挚深厚的友情。面对记者,傅恒志讲述了他眼中的师老、与师老的交往及大半个世纪以来师老念念不忘母校的故事。

材料学家与战略科学家

“师老是国内外金属材料研究领域功绩卓著的科学家,也是德高望重的科技领导人。他在科研与管理工作中显示出杰出才能,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重视。当年中央领导接见两院院士,合影时特别将师老的座位安排在江泽民同志和李鹏同志的中间——师老在中国科技界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师老1945年毕业于国立西北工学院矿冶系,1948年赴美留学。我是1950年毕业于西北工学院机械系(大一时就读于焦工矿冶系),1958年到苏联学习。师老留美学成回国后,到中科院金属研究所从事高温合金及高合金钢研究。我留学苏联时也是从事高温合金研究。1964年在我国第一届铸造高温合金会议上认识师老时,虽是第一次见面,由于是校友,有共同的老师(教我的老师很多也是教过他的老师),又都从事同一领域的研究,所以我们很快就熟识了。记得我们首次私下相谈甚欢的话题,就是母校和母校的老师。”穿越半个世纪的岁月,傅恒志动情地讲述着他和师昌绪的相识相知,“师老比我年长8岁,是我的老师也是朋友。他对后辈非常关心,培养和造就了一大批高水平的科技人才,也很关心我、信任我。每逢材料领域的重大项目立项和评审,他总是建议请我当评审专家,那时三机部召开会议也总是请我俩参加。最近几年因彼此年事已高见面渐少,但先前在业务和学术上我们一直保持着较多的联系。”

“师老是中国高温合金的开拓者、奠基人之一,为我国航空材料研究作出了突出贡献。”傅恒志介绍说,在师昌绪的主持和领导下,成功开发出我国第一代航空发动机用铸造多孔镍基高温合金气冷涡轮叶片,使我国歼击机性能上了一个新台阶;创造性地开发出我国第一代铁基高温合金、铬锰氮系和铁锰铝系高合金钢。他的多项科研成果填补了国内金属材料研究领域的空白。此外,他还在镍基、铁基高温合金与合金钢的其他方面取得了一系列引人注目的研究成果。这些成果在国民经济与国防建设中获得了广泛应用,取得了重大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

师昌绪在国际材料科学领域享有很高声誉,多次担任国际材料领域学术会议主席或顾问。他是一位战略科学家,深具国际视野、战略思维和全局观念,始终从世界科学发展的最新进展和国内实际出发,科学决策,提出具有前瞻性的研究方向,但又不放过关键的细节和问题,特别注重解决重大现实难题,所以他总能既起引领作用,又起指导作用。他还是一位卓越的科技领导人,先后担任中科院金属研究所所长、中国科学院技术科学部主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副主任;作为发起人直接推进了中国工程院的建立,并担任工程院副院长,为工程院的发展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中国工程院的成立,开创了中国应用科学研究的新局面。

讲述中,傅恒志极口赞赏:“身为管理者和决策人,师老积极承担重大咨询、战略研究和学科规划任务,科学、客观、公正地主持了很多重大项目的立项和评审。作为材料学方面的权威专家,师老还主持过不少国家级的重大课题论证,在国家计委主持下参与组织了利用世界银行贷款建立75个国家重点实验室和58个专业实验室的立项和可行性报告的评审。他总是能站在全局的高度将大家组织起来,遇有不同意见时,让各方畅所欲言,公平竞争,这样大家都心悦诚服并取得共识。师老高瞻远瞩、胸怀大局,为促进我国科技、国防和教育事业的发展,向国家领导人提出很多战略性的建议并被国务院采纳,成为推动我国材料科学发展乃至整个科技发展的战略科学家。”

豁达开朗的科学元老

“年届九旬的师老,至今还在坚持工作、学习、探索,还在作基础性、战略性或前瞻性的报告。比如最近他在讲低碳经济等,仍在为我国的科技事业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傅恒志说,师昌绪始终不忘一个科学家的最高职责,对科技问题表现出的强烈责任心,让他深深敬重。

“多年来,我一直把师老当做学习的榜样,比如至今我也还在不停地学习、研究,还带着博士研究生,我知道岁数大了脑子也不够用了,也干不了多少大事,但还是停不下来——这些都是从师老那儿学来的。比我年长8岁的师老尚且坚持工作,何况我呢,所以我总是趁自己还能干的时候尽量多做些事情。”

“师老向来豁达开朗、性情和善、乐于助人、没有架子,但他的原则性又非常强,关键问题毫不含糊。”谈及师昌绪生活中的故事,傅恒志忍俊不禁,爽朗地笑了起来。

傅恒志告诉记者:“2010年的夏天,工程院材料学部到伊春召开化工、冶金与材料学术会议,会议结束后与地方联欢时,我‘戳哄’师老唱一首儿歌《小麻雀》,他真的就唱了——‘小麻雀喳喳叫,走起路来蹦蹦跳,见了妈妈唱支歌呀,见了小朋友问声好……’虽不好听,但逗得大家十分开心。唱完后他还兴致勃勃地给大家打了一段太极拳。他就是这样一位平易近人、不拘小节、可敬可爱的科学元老。”

传承西工大精神的典范

师昌绪对母校西北工业大学的建设与发展一如既往地关注着。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在我主持学校工作时,我们还专门聘请师老为西工大的名誉教授,为他授名誉教授证书的是季文美老校长。师老对我校材料学科的发展起到了很重要的指导作用。西工大的历任校领导都非常尊崇师老,一直与他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学校每逢大事,校领导都会请他来,如学校65周年和70周年校庆。他不顾高龄和路途劳顿,回到母校参加庆典。后来,每次见到我,他总是首先关切地问咱们学校怎么样了。”傅恒志说。

有一幕,傅恒志至今记忆犹新,“师老与清华大学原校长高景德院士在国立西北工学院(西北工业大学的前身)求学时同住一个宿舍。记得早年他们俩一碰面就总要一起回忆山沟里面(陕西汉中古路坝)上大学及抗战时期刻苦学习、艰苦奋斗的故事。从他们的讲述中,我能感觉到他对母校怀有深厚的感情。”

傅恒志意味深长地说,师老是上世纪40年代成长起来的中国科学家的代表,也是西北工业大学抗战时期培养出来的一批杰出校友代表。西工大精神在师老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师老对人生道路的选择表现出的爱国精神、求是求真求新求实的科学精神、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奉献精神、学习不辍奋斗不止的人生精神、对国家科技发展中存在的问题表现出的强烈责任心等,无不印证他是西工大“公诚勇毅”校训的典型践行者,他也是传承、彰显和弘扬西工大文化与西工大精神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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