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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你还没亲眼见过的物种,正走向灭绝边缘!

2018-03-22 动物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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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播报

  肯尼亚时间3月19日,世界上最后一头雄性北白犀——“苏丹”去世了,这既是“苏丹”的忌日,也相当于敲响了这个物种的丧钟。

  现今,只留下一对北白犀母女。也许我们这一代人,有一天将见证这一物种的灭绝……

世界上最后两头北方白犀,Najin和Fatu,摄影:江一燕

  你了解过北白犀吗?有人叫它犀牛、白犀或者北白犀牛,这样说对吗?

  不全对!!

  知识点

  把北白犀称为犀牛和白犀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叫北白犀牛就不规范啦~

  就像非洲狮、美洲狮,大家通常把它们俗称为“非洲狮子”、“美洲狮子”,其实这也是很不规范的~

  “藏羚羊”也是被公众习惯性地俗称并传播开来,其实在专业书籍和学术论文中,甚至1989年颁布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里都指出,这个物种应该被称为“藏羚”。

  世界上,现存6种犀科动物,可通称犀牛,它们是

  ◆ 北白犀(Ceratotherium cottoni)

  ◆ 南白犀(Ceratotherium simum)

  ◆ 黑犀(Diceros bicornis)

  ◆ 印度犀(亦称大独角犀,Rhinoceros unicornis)

  ◆ 爪哇犀(亦称小独角犀,Rhinoceros sondaicus)

  ◆ 苏门答腊犀(亦称亚洲双角犀,Dicerorhinus sumatrensis)

  注意,不需要在它们的后面加个“牛”字~

  3月20日中午,北京动物园杨毅兄告诉我这一噩耗的——世界上最后一头雄性北白犀苏丹(Sudan)于3月19日在肯尼亚的奥•佩杰塔保护区(Ol Pejeta Conservancy)被实施了安乐死,大家纷纷感到悲伤和惋惜。

摄影:刘晓森

  苏丹的离世,我是有心理准备的。2014年7月我曾经第一次前往肯尼亚中部的奥•佩杰塔保护区,当时因种种原因并没有见到北白犀,心存遗憾。

  2016年7月23日,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我们来到了奥•佩杰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苏丹,不想,也是最后一次。当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苏丹的身体已经非常糟糕,那时它43岁,几乎已经相当于人类的90岁了。

  我和小伙伴们在得到保护区管理人员的批准之后,绕过了几层电网、几个围栏,来到了苏丹的“卧室”。

  这间“卧室”很宽敞,其实不是封闭的,而是露天的。四周用粗大的木头围成的高大围栏,整个环境十分静谧,还可以时不时地听到栗头丽椋鸟等很多鸟类的鸣叫。

摄影:李玲

  当我被允许可以进入“卧室”,近距离接触苏丹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要窒息了。这可是世界上最后一头雄性北白犀啊!它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苏丹躺卧在遮阳棚下,它非常地宁静,没有“奔跑的犀牛”的那种狂躁和放纵,反而像一只听话的小猫在那里乖乖地晒着太阳。其实,苏丹早已进入耄耋之年,似是一位暮年老者在静候着通向天堂的列车。

  苏丹看到我的时候,虽然四肢卧在地上,但它还是仰着头的。我有了想和它合影的冲动,平时我不喜欢照相,也很少和野生动物合影,但我心里清楚,它可是最后一头雄性北白犀,不可错失良机!

摄影:刘晓森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绕到它的身后,并跪在了地上,请同行的赵超兄为我拍照。

  没想到,当我的身体慢慢贴近它的时候,它不但没有嫌弃我,居然愈加放松地把头部也枕到了地上,并从鼻子里喷了几下粗气。很快,它就彻底放松下来,好像很情愿地接受我的爱抚。

  我抚摸着它的肩部,它的皮肤很粗糙,硬硬地,胡撸胡撸两下,手掌就变黑了。我仔细看着它的皮肤,其实褶皱之间是更嫩的肌肤,诸如采采蝇或者其他吸血者都喜欢往里钻,怪不得犀牛、大象都喜欢泥浴呢。看似粗糙的外表,其实也藏匿着细腻。

摄影:赵超

  识别苏丹最容易的方法就是它的左耳上有一个很大的三角形缺刻,这就是它的个体识别特征。如果你看到所谓苏丹的照片,没有这个缺刻的话,它一定是冒名顶替者。

  苏丹的耳朵时不时地会转动,一会儿朝前,一会儿朝后,察觉着四周的动静。我不知道上了年纪的犀牛的听力会下降到什么程度,但显然它并没有放弃察觉周遭的能力。

摄影:刘晓森

  我注意到苏丹的两个犀角,其顶端是平钝的。显然,它的角曾经被割掉过。

  我估计应该是它刚到奥•佩杰塔,或许就在2009年12月19日——苏丹和它的女儿纳金(Najin)、外孙女法图(Fatu)以及另一头已故雄性北白犀苏尼(Suni)一起来到这里的日子。管理人员为了安全起见,先行把它的角割掉了,以防不测。因为犀角是皮肤的衍生物,相当于人的指甲,所以还会继续生长出来。

  我依偎在苏丹的身边。这是地球上为数不多的一头巨兽,曾经是仅次于大象的庞然大物,但它也没有逃脱多舛的命运。

  1975年2月,动物贩子在苏丹(今为南苏丹)捕捉了它,当时估计它只有两三岁,并把它卖给了捷克的杜尔•克拉洛韦(Dvůr Králové)动物园。2009年12月,苏丹和其他家庭成员来到了肯尼亚的奥•佩杰塔,在这里度过了一生中最后的9年时光。

摄影:刘晓森

  新闻曾报道,肯尼亚野生动物管理局(KWS)为了保护最后的几头北白犀,保护区管理人员全部荷枪实弹地24小时坚守在它们的身边。

  不过,我上次去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并没有那么邪乎。反正,我是没有见到背着枪守护它们的警卫,也许晚上他们会真枪实弹地看守?总之,我去的那次氛围还是很轻松的。

新闻报道中持枪看守的警卫 图片来源:brent

  但这一切俨然已是回忆,且一去不复返了。从去年开始,苏丹的健康每况愈下,由于年龄原因,出现了“老年综合征”,心脏及其他内脏器官都存在衰竭的问题;特别是它最近几个月右后腿的皮肤更加溃烂,直至完全无法站立起来。

  经过兽医、管理人员、保护人士等各方的协商,最终决定对苏丹施行安乐死,彻底消除了它的痛苦,让它回归自然。

苏丹身上的皮肤渐渐溃烂,摄影:李玲

  苏丹的死,意味着北白犀向灭绝的边缘又靠近了一步。它们早已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受胁物种红色名录》评估为野外灭绝(EW),事实上跟当年白鱀豚的情况几乎是一样的,早已经属于功能性灭绝了。

  但还有一些人并不那么悲观,因为他们认为北白犀只是白犀的一个亚种,并不承认它的种地位,甚至认为还有多达2万多头的南白犀“代表”着整个白犀家族,即使北白犀灭绝了,也无所谓。

  看上去,事实确实如此——科学家保存了几头北白犀的精子和卵子,并试图让南白犀怀上北白犀的孩子,或者未来去克隆北白犀。

  2012年,姚明跟随WildAid前往肯尼亚OlPejeta保护区探望苏丹,当时苏丹的身体状况还比较好,摄影:CKristen Schmidt

  但作为一个从事哺乳动物分类的工作者,我对这种观点是否定和批判的。如果你愿意去看一下论文的话,不难发现,北白犀的独立种地位是有很多科学依据的。

  2010年4月,世界哺乳动物分类学的大师级人物——澳大利亚国立大学教授科林•格罗夫斯(Colin P. Groves)等人就发表过论文,通过头骨、牙齿、外部形态、分子或基因、化石等多方面的证据支持北白犀和南白犀应该是两个不同物种的观点,而且它们的分化时间至少有100万年了。

  南白犀的肩部更高,后背比较凹陷,北白犀的肩部低,后背平缓;南白犀的体型更大,头也长,有种耷拉到地面的感觉,北白犀则小些,头也短。

  有人问我,北白犀灭绝了到底能会怎样?今天,如果你去肯尼亚的纳库鲁(Nakuru)国家公园,你会非常容易见到白犀,而且我曾见到过十几头的庞大群体——通常犀牛都是单独活动的,然而那些都是从南非引进的南白犀。

摄影:王然

  肯尼亚很早以前就没有野生的北白犀了。南白犀完全可以作为“替代品”,完成北白犀应该完成的“生态任务”,因为二者在生态和行为上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再过几年,苏丹的女儿和外孙女也会离开我们,或许也会采取安乐死的办法。我们早晚会面对这个物种的彻底消亡,就像我们已经面对了巴厘虎、大海牛、旅鸽、大海雀、冠麻鸭……那样!

  然而,今天的我们到底可以为野生动物做些什么?野生动物或者这个地球需要我们救赎吗?或许答案是否定的。今天,我们挽救野生动物,本质上只能说是在挽救我们自己。

  当一个个多米诺骨牌倒下的时候,最后一张绝对不是我们,因为还没有等到所有动物灭绝的时候,人类一定会先走一步。

  纪念苏丹,只是为了给我们自己敲醒警钟。或许不是苏丹,也不是北白犀走向灭绝的边缘,而是我们自己在走向那个灭绝的边缘吧。

  3月20日 于广州从化

  作者:张劲硕,作者单位:动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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